泪水说掉就掉,滚烫地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降临。
头顶一片沉寂,只有窗外滂沱的雨声和我自己压抑的抽泣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一只大手,带着薄茧,有些迟疑地落在我的头顶,力道很轻,带着一种生疏的安抚意味。
「起来。」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没了平日的冰冷,「不过一件衣裳。」
我惶然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他胸口的墨渍晕染开来,像一幅诡异的水墨画。
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脸上,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似乎还有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惜?
「吓着了?」他问,语气竟有些别扭。
「嗯……」我怯怯地点头,像只淋湿的小猫。
他沉默片刻,视线掠过案上那几份被茶水打湿的奏章,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最终却只道:「下去换身衣裳,别着凉。」
我如蒙大赦,踉跄起身退下。
转身的刹那,眼底的泪光和怯懦瞬间褪尽,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他看到了那份湿掉的密函,他必然会重新检查!
陆珩,你的死期,快到了。
自那「泼茶」之后,萧彻待我的态度,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那层冰冷的审视似乎淡了些,偶尔,他会在我替他整理书架时,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我的背影上,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复杂。
这变化,成了我最好的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