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那个一心想跻身上流社会的妈眼里，我就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她拽着我去参加慈善晚宴，满眼放光地指着台上那条粉钻项链：「千渝，妈的下半辈子，

就看你能不能钓到拍下这条项链的男人了。」我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哈欠，

目光越过那条在我眼里灰扑扑、毫无光泽的假钻石，落在了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木盒上。

那木盒里，放着一卷破旧的竹简，正散发着温润而厚重的金色光晕。整个宴会厅，

只有另一处的光芒能与之媲美。那就是被所有人孤立在角落里的，晏宿。

那个传说中败光了家产，即将被晏家除名的「扫把星」。可是在我眼里，他整个人，

都笼罩在一片刺眼到无法直视的，纯金色光芒里。像一颗，行走的太阳。1.「宁千渝，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我妈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

她指着我花光了卡里所有余额拍下的那卷破竹简，气得浑身发抖。

「放着几百万的珠宝你不去争取，花二十万买一堆垃圾？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这场专为我举办的「鸿门宴」上，我那位刚嫁入豪门的塑料闺蜜柳曼曼，

正挽着她的新婚丈夫，笑得花枝乱颤。「阿姨，您别生气。千渝就是这种恬淡的性子，

不喜欢那些珠光宝气的东西。」她嘴上劝着，眼里的轻蔑却快要溢出来。「不像我，

就喜欢这些俗物。」她说着，刻意晃了晃手腕上那只翠绿的镯子。那镯子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确实好看。可惜，在我眼里，它正散发着一股廉价的、塑料质感的荧光绿，光芒刺眼又空洞。

我懒得戳穿，只是低头，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怀里的竹简。温润的触感，带着历史的沉淀。

它散发出的金色光晕，让我烦躁的内心，都跟着平静下来。我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

转身就去巴结柳曼曼的婆婆了。整个宴会厅，人声鼎沸，觥筹交错。那些所谓的名媛贵妇，

身上戴着各式各样的珠宝。在我眼里，却是一片光污染。假的，透着一股塑料般的贼光。

真的，也因为主人的虚荣，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看得我眼睛疼。我只想找个角落，

安安静静地躺平。「你也觉得，这里很无聊？」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我抬头，

撞进一片深邃的眼眸里。是晏宿。他端着一杯香槟，站在我面前。他身上的光，

实在是太盛烈了。纯粹的，霸道的，带着一种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金色。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有点吵。」我实话实说。他轻笑一声，胸膛微微震动。「那你为什么，会买下那卷竹简？」

他的目光，落在我怀里的木盒上。「因为，它值得。」我言简意赅。这是我的秘密。

我能看见万物真正的价值。不是世俗定义的金钱价格，而是一种更本质的，

由内而外散发的光芒。越是珍贵、真实、有潜力的东西，光芒就越盛。反之，则黯淡无光，

甚至呈现出令人不适的灰败色泽。这项能力，对我这个只想躺平当咸鱼的人来说，

没什么大用。最多，就是能帮我避开一些华而不实的坑。

比如柳曼曼手上那只号称百万的假镯子。比如她那个看起来事业有成，

实则浑身缠绕着破产灰色雾气的丈夫。晏宿看着我，眼里的探究更深了。「很多人都说，

我是个废物。」他晃了晃杯中的酒，语气平淡，像在说别人的事。「把晏家最好的项目，

全都搞砸了。」「你怎么看？」我看着他。看着他周身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

代表着无限潜力和财富的金色光芒。这光芒，比我见过的任何古董、珍宝，都要耀眼。

我诚实地回答。「他们，眼瞎。」2.晏宿愣住了。随即，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瞎？」他重复了一遍，眼里的笑意，变成了浓浓的趣味。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周围的人，看我们的眼神，像在看两个疯子。

一个是被家族放弃的败家子。一个是不识抬举的怪胎。柳曼曼端着酒杯，袅袅婷婷地走过来。

「晏少，好久不见。」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对着晏宿举杯，眼神妩媚。

「听说你最近在西城那边，拿了块地？我先生的公司，正好也对那个项目感兴趣。」

她身边的男人，那个周身缠绕着灰色雾气的所谓精英，对着晏宿，露出一个虚伪的笑。

「晏少，久仰大名。我是恒信资本的张扬。」晏宿的目光，在我脸上停顿了一秒，

才转向他们。「哦？」他挑了挑眉，没什么情绪。张扬的下巴，微微抬起。「西城那块地，

我们公司志在必得。晏少如果现在愿意脱手，我愿意在市场价的基础上，加一成。」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傲慢。柳曼曼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一脸与有荣焉。

我差点笑出声。那块地，我看过新闻。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块被废弃的工业用地，

毫无价值。可那天我路过，远远地看了一眼。那块被铁皮围起来的荒地，

正向上蒸腾着一种淡紫色的，如同氤氲雾气般的光芒。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

代表着巨大未知潜力的颜色。晏宿买下它，在所有人看来，是败家的又一铁证。在我看来，

他捡了个天大的漏。现在，这个叫张扬的，想用一成的蝇头小利，就从晏宿手里，

把这个宝藏骗过去。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我拉了拉晏宿的袖子。

他低下头，看着我。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卖。」

「让他加十倍，当个乐子听听。」晏宿眼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了。他转头，看向张扬，

慢条斯理地说：「加十倍。」「我考虑一下。」张扬的脸，瞬间就绿了。「晏少，

你是在耍我吗？」柳曼曼也变了脸色，拉着张扬的胳膊，娇嗔道：「老公，他就是个疯子，

我们别理他。」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仿佛我是什么蛊惑人心的妖精。晏宿却不再看他们，

他低头问我：「饿不饿？」我点点头。「带你去吃好吃的。」他很自然地，牵起了我的手。

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那耀眼的金色光芒，顺着我们相握的手，传递过来，

让我有一种被阳光包裹的错觉。我妈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直了。她想冲过来，

却被柳曼曼的婆婆拉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晏宿带我离开了这个虚伪又无聊的宴会。

3.晏宿没有带我去什么高级餐厅。他开着一辆半旧的越野车，

把我带到了一个……废弃的旧工厂。工厂门口，坐着一个卖烤红薯的大爷。

晏宿熟稔地跟大爷打招呼，买了一个最大的烤红薯，递给我。「尝尝，全城最好吃的烤红薯。

」我捧着滚烫的红薯，看着他。路灯下，他脱掉了昂贵的西装外套，

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周身的金色光芒，柔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刺眼。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问。他靠在车门上，看着远处那片黑漆漆的厂房。「这里，

是我买下的另一个项目。」他说。「所有人都说，我疯了。」「你觉得呢？」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片废弃的厂房，在夜色中，像一头沉默的巨兽。但在我的视野里，

它却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铁锈红和银灰色交织的光芒。那光芒，带着一种复古的，

工业时代的美感。「它很美。」我说。「像一个落魄的，但血统高贵的机器人。」

晏宿又一次笑了。他似乎，很喜欢笑。这和传说中那个阴郁、狠戾的晏家弃子，完全不同。

「机器人？」他饶有兴致地重复，「这个比喻，很新鲜。」「我打算把它，

改造成一个艺术区。」他说着自己的规划，眼睛里闪着光。那光，和他周身的金色光芒，

交相辉映。「可惜，没有投资人愿意进来。」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失落。

「他们觉得，会亏本。」我咬了一口香甜的烤红薯，含糊不清地说：「他们会后悔的。」

因为我看见了。在那片铁锈红和银灰色的光芒深处，有一点点璀璨的，如同钻石般的光点，

正在慢慢生成。这代表着，这里即将诞生出，极具商业价值的，全新的东西。晏宿看着我，

眼神专注。「宁千渝。」「你到底，是谁？」我舔了舔嘴角的糖渍。

「一个想当咸鱼的普通人。」「那你呢？」我反问，「你真的是传说中那个败家子吗？」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勾起嘴角。「在你面前，我不想是。」我的心，漏跳了一拍。这个男人，

太会了。他身上的光，也太暖了。暖得我这个万年咸鱼，都想翻个身，晒晒太阳了。

从那天起，晏宿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他会开着他那辆半旧的越野车，

在我家楼下等我。然后带我去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一个杂草丛生的老旧戏院。

一条无人问津的古董街。一个濒临倒闭的手工作坊。这些地方，在世人眼里，

都是被时代抛弃的垃圾。但在我眼里，它们都闪烁着各自独特的光芒。

老戏院是深沉的丝绒红，古董街是沉静的青铜色，手工作坊是温暖的鹅毛黄。每到一处，

晏宿都会问我：「你觉得，它怎么样？」我都会给出我的答案。「那个戏院，

适合演一些经典的话剧。」「那条街，可以做成一个非遗文化体验区。」

「那个作坊的老师傅，手艺是国宝级的。」晏宿从不质疑我的话。他只是听着，然后，

用他的雷霆手段，将这些被埋没的珍珠，一颗颗地从尘埃里，买了回来。全城的人，

都在看他的笑话。晏家的股票，因此一跌再跌。我妈每天都在家里念叨，说我被下降头了，

居然跟一个「扫把星」混在一起。柳曼曼更是隔三差五地，在我朋友圈下面，阴阳怪气。

「千渝，女孩子还是要爱惜自己的名声，别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配图是她老公送她的，又一辆崭新的跑车。那辆跑车，在我眼里，

闪着一股浓浓的二手翻新漆的灰光。我懒得理会这些噪音。我只是觉得，跟着晏宿，

看遍这些被遗忘的美好，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比在家里发霉，要有趣得多。4.转折点，

发生在一次珠宝原石拍卖会上。晏宿带我去的。他说，他旗下一个珠宝公司，

需要进一批新货。拍卖会现场，名流云集。柳曼曼和张扬，也在。他们坐在第一排，

姿态亲密，俨然是全场的焦点。柳曼曼看到我和晏宿一起进来，眼神里的嫉妒，

几乎要化为实质。她故意扬高了声音，对身边的贵妇说：「有些人啊，就是没皮没脸。

都被人当成扫把星了，还到处晃悠，也不怕冲撞了大家的财运。」周围的人，

发出一阵附和的窃笑。晏宿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见。他拉着我，

在后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别理他们。」他低声说，「一群发光体，

不值得你浪费视力。」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发光体。这个形容，很贴切。拍卖会开始。

一块块被专家吹得天花乱坠的原石，被端了上来。在我眼里，大部分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偶尔有几块，带着一点微弱的杂色光芒，也被炒到了天价。张扬频频举牌，

拍下了好几块看起来品相不错的原石，引得众人阵阵惊呼。柳曼曼一脸骄傲，

享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晏宿始终没有动静。他只是侧着头，看我。「有喜欢的吗？」

我摇摇头。直到，最后一件拍品被推了上来。那是一块，足有半人高的，其貌不扬的石头。

表面坑坑洼洼，布满了石皮和裂纹。主持人介绍说，这是从一个废弃的矿坑里挖出来的，

没什么专家看好，纯当个添头，活跃气氛。起拍价，一万。全场，一片寂静。甚至有人，

发出了嘲笑声。「这不就是块烂石头吗？拿来垫桌脚都嫌丑。」「晏家那位，

不会连这种垃圾都感兴趣吧？」我却，猛地坐直了身体。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块石头。

在那厚厚的，灰败的石皮之下。我看见了。一片，宛若极光般绚烂的，五彩斑斓的光晕。

那光晕，是流动的，是鲜活的，是带着一种磅礴生命力的。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

如此震撼的光。我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晏宿。」我的声音，有些发颤。「买下它。」

「不惜一切代价。」5.晏宿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举起了牌子。

「十万。」平静的，不容置疑的声音。全场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们这个角落。

张扬嗤笑一声，也举起了牌。「二十万。」他看我们的眼神，像在看两个傻子。「晏少，

既然你对这块石头这么感兴趣，那我，就陪你玩玩。」晏宿看都没看他，再次举牌。

「一百万。」全场，倒吸一口凉气。一百万，买一块废石？疯了，真是疯了。张扬的脸色，

也变了。他没想到，晏宿会这么刚。柳曼曼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说：「老公，算了，

别跟个疯子计较。让他当这个冤大头。」张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牌子。他不信，

这块破石头里，能开出什么花来。最终，这块被所有人嫌弃的废石，被晏宿以一百万的价格，

拍了下来。现场，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看好戏的议论声。「晏家这下，

是真的要完了。」「一百万啊，就这么打了水漂。」「这宁千渝，真是个妖女，

把晏宿迷得神魂颠倒。」柳曼曼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宁千渝，你满意了？」

「你成功地，让晏宿成了全城的笑柄。」「你毁了他，你知道吗？」她的表情，痛心疾首，

仿佛我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恶事。我看着她那张因为嫉妒而扭曲的脸，觉得有些好笑。

「他会不会被毁掉，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我说完，不再理她，径直走向后台。

晏宿已经安排了当场解石。他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解石师傅看着那块巨大的石头，也直摇头。「晏少，这石头，石皮太厚，裂纹又多，我看，

悬。」晏宿只是淡淡地说：「解吧。」刺耳的切割声响起。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也有些紧张。虽然我能看见光，但光芒之下到底是什么，我并不知道。那是我第一次，

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一丝不确定。石屑纷飞。随着切割机深入，一抹奇异的色彩，

从切口处，泄露了出来。不是绿，不是紫，不是红。是一种，梦幻般的，

像是揉碎了星河的颜色。「天哪！这是什么！」人群中，爆发出第一声惊呼。解石师傅的手，

都开始发抖。他关掉机器，用水冲去石粉。切面上，一片绚烂的色彩，瞬间绽放。那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