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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光之羽精彩章节 林栖顾清欢周峻全章节阅读

发布时间:2025-12-07 16:04:07

他最后一次举起望远镜,视野里只剩模糊的光晕。作为顶尖候鸟学家,

林栖的世界正在被黑暗吞噬。直到在南方小镇,遇见那个能读懂他所有狼狈的图书馆员。

她为他翻译整片湿地的心跳,他教她直面盗猎者的枪口。当最后一群白鹤南飞,

他留下诀别的羽毛书签。却不知她早已用盲文写就回应:"你看不见的春天,

我读给你听.”第1章逆光之始车轮碾过铁轨的接缝。发出规律而沉闷的撞击声。

逆光之羽精彩章节 林栖顾清欢周峻全章节阅读

像倒计时的钟。林栖靠在窗边,窗外流动的南方秋色,在他眼里已是一片模糊的色块。

他下意识去摸外套内袋。那里有一张轻飘飘的纸。却比任何望远镜都要沉重。

“青少年黄斑变性。”“视力将进行性衰退至仅存光感。”医生的声音冷静地在他脑中回放。

像最终的审判。他闭上眼。再睁开。窗外的树影依旧混沌。这次观测,是告别。

对他热爱了十年的天空与羽翼。一场漫长的葬礼。小镇图书馆弥漫着旧纸和微尘的气息。

他需要查阅近三十年的地方气候与候鸟记录。手指划过微黄的书页。那些铅字像顽劣的蚂蚁,

在他视野中央溃散、游移。他必须极度靠近。鼻尖几乎触到纸张。才能勉强辨认。

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是挫败。也是恐惧。一只纤细的手伸了过来。

无声地推过来一枚银色的放大镜。镜柄温润。他抬眼。逆着光,只看到一个清瘦的轮廓,

安静地站在桌旁。看不清面容。“用这个。”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水面。“还有这个。

”另一叠资料放下。是重新打印排版过的。字体加粗,行距拉大。她没有多问一句。

也没有停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最寻常的事。转身离开时,带起微弱的气流。

掠过他汗湿的皮肤。带来一丝清凉。他握紧那枚放大镜。金属的凉意渗入掌心。第一次。

有人如此自然地,维护了他摇摇欲坠的尊严。清晨的湖边。水汽氤氲,芦苇摇曳。

他架起相机。长焦镜头像一只冷漠的眼。对准灰蒙蒙的天空。等待。不远处。

那个清瘦的轮廓也在。坐在一段枯木上。膝盖上摊开一本厚厚的笔记。手里握着笔。

安静得像一株植物。鸟群来了。先是天际模糊的黑点。接着是翅膀扑棱的声音。由远及近。

像一阵疾雨。他按下快门。连拍。视线却不由自主,瞥向那个方向。一只异常醒目的白鹤。

脱离鸟群。优雅地滑翔。掠过她头顶的天空。她恰好抬起头。晨光勾勒出她的侧脸。柔和,

专注。白鹤振翅。飞向他的镜头。在他的取景器里。白色的羽翼。与她抬头的瞬间。

定格在同一画面。鸟群远去。湖面恢复寂静。她合上笔记本。目光与他相遇。没有惊讶。

只有一丝浅浅的了然。“它在找掉队的同伴。”她开口。声音比在图书馆里清晰些许。

“每年这个时候。它们都会经过这里。路线几乎不变。”他放下相机。“你很了解。

”“图书馆里。有七十三年来的观测记录。还有更早的地方志。里面甚至有它们的故事。

”她顿了顿。“比数据有趣。”他心中一动。“我能看看吗?那些故事。”“当然。

”她点头。“或许。能帮你看到数据之外的东西。”她转身离去。背影融入晨光。

林栖站在原地。手心的放大镜还带着体温。他再次举起相机。对准她消失的方向。按下快门。

却只拍到一片炫目的光晕。以及光晕中。一个逐渐模糊的印记。湖风掠过。

带来远方潮湿的水汽。也带来一丝不确定的危险气息。他敏锐地察觉到。

这片看似平静的湿地。似乎隐藏着什么。正在暗处窥伺。

第2章暗流之声长焦镜头无声转动。扫过枯黄的芦苇荡。掠过平静的水面。突然定格。

林栖的手指收紧。镜筒传递来细微的震动。不是鸟。是网。几张巨大的、近乎透明的细网。

巧妙地悬挂在芦苇深处。像贪婪的蜘蛛。等待着自投罗网的飞虫。候鸟的陷阱。

怒火瞬间顶到喉咙。他猛地站起身。眼前却是一阵发黑。视野中央的模糊区域急剧扩散。

几乎吞没了那片罪恶的网格。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必须靠近。必须确认位置。

他收起三脚架。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湿地。泥土湿滑。芦苇叶片边缘锋利。刮过他的冲锋衣。

发出刺耳的声响。视线太差了。地面的坑洼隐藏在杂草下。远近景物重叠交错。他像个醉汉。

踉跄前行。一步踏空。右脚猛地陷进泥沼。冰冷的泥水瞬间灌满靴子。

刺骨的寒意沿着脊椎窜上来。他狼狈地抓住旁边的芦苇杆。稳住身形。用力拔出腿。

泥浆喷溅在脸上、镜头上。一片狼藉。无能。这两个字像毒蛇。啮咬着他的心脏。

一个连路都看不清的人。还谈什么保护?拳头狠狠砸在旁边的树干上。震下几片枯叶。

关节处传来尖锐的痛感。却压不住心底的绝望。“这里不该有深坑。

”一个平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像清泉流过灼热的岩石。他猛地回头。顾清欢站在几米外。

手里拿着那份加粗打印的地图。眼神清澈。没有惊讶。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沉静的观察。

“根据地方志记载。七十年前这里曾有一条引水渠。后来荒废了。但地下结构还在。

”她走上前。目光扫过他沾满泥浆的裤腿和手背的红痕。没有评论。

只是将地图在他面前铺开。手指点过几个标记区域。“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都是古籍里提到过的。鸟类夜间聚集地。也是往年。盗猎最频繁的地方。

”她的指尖干净修长。落在粗糙的纸质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他们的网。

不会离这些地方太远。”她的分析精准、冷静。像一把手术刀。剖开了迷障。他盯着地图。

又抬头看向她。这个安静得几乎被忽略的图书管理员。脑子里装的不是故事。

是整个湿地的脉络。“为什么帮我?”他声音沙哑。她收起地图。抬眼看他。目光直接。

“鸟没有错。不该死在网里。”顿了顿。补充道。“你的观测。也没有错。”就在这时。

一阵嚣张的快门声响起。咔嚓。咔嚓。周峻从不远处的树后转出来。挂着专业的长焦相机。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诮笑容。“哟,林研究员。这么狼狈?拍鸟还是摸鱼啊?

”他的镜头故意对准林栖沾满泥浆的下半身。又转向旁边安静的顾清欢。眼神轻佻。

“顾**也在啊。怎么,对鸟类研究也感兴趣?还是对……研究员感兴趣?

”林栖下意识上前半步。将顾清欢挡在身后。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周峻脸上的笑容更深。

“这里的鸟怕生。周先生刚才的拍摄距离。已经构成严重惊扰。”林栖语气冰冷。“惊扰?

”周峻嗤笑一声。“林研究员,别拿你们研究所那套死板规矩压我。艺术!需要冲击力!

懂吗?”他拍了拍自己的相机。“再说了。你们在这儿拉拉扯扯。就不惊扰了?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意有所指。“林研究员眼神好像不太好啊。

刚才差点摔个跟头。要不要我搭把手?”这话像一根针。精准刺入林栖最敏感的神经。

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顾清欢却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动作很轻。

却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她看向周峻。语气平淡无波。“周先生。你的镜头盖没开。

”周峻一愣。下意识低头去看相机。顾清欢已经拉着林栖的衣袖。转身离开。“走吧。

去下一个观测点。”周峻检查完相机。发现镜头盖完好地开着。自己被耍了。

他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尤其是林栖那双沾满泥泞、步伐略显迟疑的腿。眼神渐渐阴沉下来。

他举起相机。对准林栖的背影。连续按下快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看不清路的观测员……”他低声自语。“有意思。我看你还能‘看’清多少。

”远处的芦苇丛中。似乎有金属的反光一闪而逝。像毒蛇收缩的瞳孔。

第3章双影同行林栖的临时工作室。桌上摊开着数据记录本。

那些他曾经能轻松解读的数字和符号。此刻扭曲成一片模糊的暗码。他闭上眼。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再次睁开。凑近到几乎贴上纸面。才能勉强分辨。“东区浅滩。

今晨六点四十二分。白额雁种群数量约一百二十只。”他口述着。声音干涩。

顾清欢坐在他对面。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发出沙沙的轻响。“风向东北。风速三级。

观测到三只幼鸟跟随。”她补充道。语气平稳。他愣了一下。这个细节。

他因为视线干扰漏掉了。“你……”“我在图书馆窗口也做了标记。”她抬眼。目光清亮。

“那里的视角。能看到雁群飞越镇口的古树。幼鸟通常飞得低一些。”他沉默下来。

这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合作模式。他提供专业的框架和核心数据。

她则用惊人的观察力和对本地生态的了解。填补了他视野中不断扩大的空白。

“根据陈年地方志《风物考》记载。白额雁偏好栖息在芦苇与浅水交界处。

尤其是有香蒲草的区域。”她翻动手边的古籍复印件。手指点着一行竖排繁体字。

“它们习惯在清晨第一次起飞后。沿固定路线绕湖半周。然后才会真正南飞。这个时间点。

它们应该正在……”她看向窗外。林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尽管模糊。

但他确实看到了一大片移动的阴影。伴随着隐约的鸣叫。正沿着湖岸线。向西南方向飞去。

与古籍记载。分毫不差。他看着她沉静的侧脸。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个女孩脑子里装着的。

是一座活的图书馆。周峻像幽灵。再次出现在他们进行野外核查的路线上。他扛着摄像机。

大摇大摆。“巧啊,两位。又碰上了。”他这次的目标。是一群正在浅水区休憩的斑嘴鸭。

他不断逼近。惊得鸭群一阵骚动。“周先生!”林栖厉声喝道。“请保持安全距离!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发颤。周峻充耳不闻。反而又往前走了几步。

举起摄像机开始录制。鸭群受惊。扑棱着翅膀四散飞逃。“完美!这才是自然的野性!

”周峻得意地回头的。镜头故意扫过林栖紧绷的脸。“林研究员。这么激动干什么?

它们只是畜生而已。”林栖握紧了拳头。上前一步。顾清欢却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手指微凉。力度很轻。却像一道无形的枷锁。让他瞬间定在原地。“周先生。

”顾清欢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空气。“《野生动物保护法》第二十一条规定。

禁止惊吓、投喂、追逐野生动物。影响其正常栖息繁衍。你的行为已经涉嫌违法。

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处罚细则吗?”周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眯起眼睛。打量着顾清欢。

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她。“顾**懂得真多。”他皮笑肉不笑。“不过……法律也要讲证据。

谁看到了?你?还是……”他的目光转向林栖。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这位眼神不太好的林研究员?”他的视线。刻意在林栖微微眯起的眼睛上停留了几秒。

那目光。像淬了毒的针。林栖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他知道了。

周峻很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他视力的问题。顾清欢握着他手腕的手指。微微收紧。

“我看到就够了。”她语气依旧平静。“图书馆的监控。刚好能覆盖这片湖岸。需要调取吗?

周先生惊飞鸟群的英姿。”周峻脸色沉了下来。他狠狠瞪了顾清欢一眼。

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林栖。冷哼一声。扛着摄像机转身走了。夜晚。

林栖独自在租住的小屋里。对着电脑屏幕上模糊的观测照片。挫败感再次涌上心头。

他猛地挥手。将桌上的水杯扫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玻璃碎片四溅。

映照出他扭曲而痛苦的脸。第4章沉默的证人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映着窗外惨白的月光。

像他破碎的视野。林栖撑着桌沿。剧烈喘息。汗水从额角滑落。滴在那些模糊的照片上。

他闭上眼。黑暗中。周峻那讥诮的眼神。顾清欢平静的注视。交替闪现。不能这样下去。

必须找到突破口。他想起顾清欢提到过的护林员。那个看守了湿地四十年的老人。陈伯。

第二天清晨。雾气未散。林栖和顾清欢沿着泥泞的小路。走向湿地深处那座孤零零的木屋。

木屋很旧。屋顶长满青苔。门前挂着一串风干的鱼骨。在风中轻轻碰撞。发出空洞的响声。

他们敲了很久的门。无人应答。顾清欢上前一步。对着木门轻声说:“陈伯。

我们是镇上图书馆的。想来问问‘白羽坟’的事。”门内传来细微的响动。过了一会儿。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张布满沟壑的脸出现在门后。眼神浑浊而警惕。“什么白羽坟?

不知道。”老人的声音沙哑干涩。像磨过粗砂纸。“地方志《风物考补遗》里记载的。

”顾清欢语气依旧平和。“七十年前。有个姓陈的守湖人。在湿地最深处的浅滩。

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百年鸟巢。他用芦苇和石块做了标记。叫它‘白羽坟’。”她顿了顿。

“记载里说。那是他父亲最早发现的。他们陈家。守了那个巢三代。

”门缝后的眼睛骤然缩紧。老人猛地拉开门。死死盯着顾清欢。“你……你怎么知道?

那本破书……早就该烧了!”他的呼吸急促。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震惊。

有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林栖适时开口。“陈伯。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

现在有人在湿地深处张网捕鸟。我们想阻止他们。需要您的帮助。”陈伯的目光转向林栖。

上下打量着他。“张网?”他冷笑一声。“每年都有不知死活的东西。今年特别多。

”他侧身让开。“进来吧。”木屋里很暗。弥漫着烟叶和潮湿木头的气味。

墙上挂着一张手绘的湿地地图。纸张已经发黄。但上面的标记依然清晰。

“那个戴帽子的摄影师。”陈伯点燃一管旱烟。辛辣的烟雾在屋内弥漫。

“和一群生面孔搅在一起。开着一辆没牌照的皮卡。半夜进来。天不亮就走。

”他用烟杆点了点地图上几个隐蔽的位置。“这里。这里。还有水湾北面那个废弃的码头。

都是他们常去的地方。”他看向林栖。眼神锐利。“小伙子。你眼神不太好。对吧?

”林栖身体一僵。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握紧。顾清欢轻轻按住他的手背。

代替他回答:“他的专业知识很好。我们只需要准确的位置。”陈伯深深吸了一口烟。

“位置我可以告诉你们。但那些人……手黑得很。”他吐出一口浓烟。“上周。

他们差点抓住一只受伤的白鹤。我没让他们得逞。”他卷起袖子。

露出手臂上一道狰狞的结痂伤痕。“这就是代价。”林栖看着那道伤痕。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谢谢。”他沉声说。声音有些哑。陈伯摆摆手。

“不是为了你们。是为了那些鸟。”他看向窗外。目光悠远。“我爹临死前说。

陈家守的不是湖。是这条命脉。鸟没了。湖就死了。”根据陈伯提供的线索。

林栖和顾清欢决定当夜行动。夜色浓重。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稀疏的星子。

他们潜伏在废弃码头附近的芦苇丛里。湿冷的寒气透过衣物渗进来。

林栖的视力在黑暗中几乎完全失效。他只能依靠顾清欢极低的耳语指引。“左边。三十米。

有动静。”她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他努力睁大眼睛。只能看到几个晃动的黑影。

和偶尔闪过的、手电筒的微弱光柱。他举起相机。调整到夜间模式。对准那个方向。

模糊的取景器里。几个黑影正从一辆皮卡车上搬下什么东西。似乎是折叠起来的网具。

他屏住呼吸。稳住微微发颤的手。按下快门。连拍。轻微的快门声在寂静中依然清晰。

一个黑影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直射向他们藏身的方向。“谁?!”粗哑的喝问划破夜空。

林栖的心跳骤停。一只手电筒的光柱猛地扫过来。刺目的白光如同利剑。瞬间劈开黑暗。

直直打在林栖脸上。他眼前一片雪亮。什么也看不见了。

第5章雾锁杀机强光如匕首刺入眼底。林栖眼前瞬间只剩灼白。他下意识闭眼侧头。

视网膜残留着狰狞的光斑。“走!”顾清欢的声音斩断他的僵直。她猛地拉住他的手腕。

力量大得惊人。将他拽向芦苇深处。脚步声和咒骂声从身后追来。“站住!”“妈的,

敢**!”手电光柱在芦苇丛中疯狂扫射。几次险些照到他们。林栖几乎是被她拖着前行。

视线模糊。脚下磕绊。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是个累赘。“左边!

”顾清欢压低声音。带着他急转。避开一道横扫过来的光。芦苇叶片锋利地刮过脸颊。

留下细微的刺痛。他们躲在一个半塌的土坡后。剧烈喘息。胸腔像破旧的风箱。远处。

皮卡车引擎轰鸣着远去。带着怒气。那些人暂时放弃了搜索。“他们看清我们了吗?

”林栖声音沙哑。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没有。”顾清欢松开他的手腕。

她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但相机的声音暴露了。他们知道有人。”她顿了顿。

“也知道了方向。”第二天。陈伯带来一个皱巴巴的纸团。是镇上气象站打印的预警。

“大雾。黄色预警。今晚开始。”他浑浊的眼睛看着他们。“那些人。最喜欢这种天气。

”林栖盯着那张模糊的预警单。纸张在他眼里依旧不够清晰。大雾。意味着视线进一步剥夺。

几乎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今晚……”他开口。声音干涩。“我自己去。

”顾清欢正在整理背包的手停住。抬起头看他。“太危险。”她说。语气没有波澜。

“你的眼睛。在雾里和瞎子没区别。”这话像一把冰冷的刀。

精准地剖开他一直试图掩盖的真相。血淋淋。他握紧拳头。指节泛白。“正因为危险!

所以你更不能……”“正因危险。”顾清欢打断他。拉上背包拉链。发出清晰的“刺啦”声。

“你才更需要我。”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目光平静却不容置疑。

“我熟悉那里的每一寸泥沼。记得每一丛芦苇的位置。闭着眼睛也能走出来。

”她拿起桌上的地图。塞进他手里。“而你。需要这份地图。

更需要一个能把它‘读’给你听的人。”她的指尖划过他紧握的拳头。带着微凉的触感。

“林栖。”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承认需要帮助。不丢人。”最终。他们还是一起出发了。

夜色深沉。浓雾如厚重的乳白色幕布。笼罩了整个湿地。能见度不足五米。

林栖几乎完全失去了方向感。眼前只有一片混沌的白。和顾清欢模糊的背影。

她走在他前面半步。不时低声提示。“右脚边有坑。”“向左半米。避开断枝。

”她的声音成了他唯一的导航。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踏在刀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