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梦境在这一刹那变成现实。

贺坤淮顿时感觉浑身发冷。

因为姜清冉神情平静，眼中的陌生那么自然。

“对不起。”贺坤淮握了握掌心：“沈小姐和我的那位故人长得太像了，我认错了。”

任凭谁都会觉得好笑。

时隔经年，受害者听到的第一句对不起竟然是在此情此景下。

姜清冉弯了弯唇。

对贺坤淮，她恨吗？曾经当然是恨的。

恨他目不识珠、是非不分，恨他拿走了自己的心、自己的肾却报以生不如死的七年。

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所以，这句对不起好似又不那么重要了。

“没关系，贺先生的西装湿了，让侍应生带您去更衣室换一下吧。”

姜清冉点了点头，善解人意地表示原谅。

然后，她搭着罗玉先生的掌心优雅地滑进舞池。

任凭贺坤淮的视线再怎样炽烈相随，都没有回头。

贺坤淮，很久之后，不是原谅，而是算了。

事到如今，我和你之间已经横亘着如同天堑那样的鸿沟，面目全非。

我不恨你，也不会再爱你了。

贺坤淮望着在众多艺术家和商业大佬之间都举止得体、如鱼得水的‘沈姿琼’。

心口泛起一阵尖锐无比的刺痛。

这分明就是姜清冉。

是在梦里止不住哭泣又神情冰冷的姜清冉。

“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

看着那道窈窕的背影，贺坤淮喃喃自语。

“不过没关系，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他弯了弯唇，阴郁了半年的心情在此刻变得明朗了许多。

姜清冉，我们来日方长。

……

两个小时后，姜宅。

贺坤淮让李特助把姜清冉出现了的这个消息告诉姜家人。

“你说什么？你们见到清冉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姜母几乎端不住茶杯。

幸好姜月桥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清冉姐姐……她现在在哪里？她过得还好吗？身体还好吗？”

放好茶杯，姜月桥也忍不住焦急询问。

“二小姐放心，大小姐现在一切都好，只是……”

李特助神色为难，犹豫着到tຊ底应不应该告诉姜家人，姜清冉现在是‘沈姿琼’的事。

“只是什么？你快说啊。”姜月桥催促。

“大小姐改名换姓了，她现在叫沈姿琼，在画画这块领域是交口称誉的后起之秀。”

在姜家人心急如焚的目光下，李特助还是将实情告之。

姜母一怔：“画画？我从来都不知道她会画画……”

好似陷进什么回忆，她的眼眶顿时红了。

“李特助，麻烦你等等。”

说完这句话，姜母便向二楼的卧房走去。

不一会儿，姜母拎着一大袋像是画纸之类的东西下来了。

这还是她在27年之前怀着姜清冉时画的。

“麻烦你，如果有可能的话，帮我带给她，我没有给过她母爱，没有养育过她，她回来后我更是厚此薄彼，偏爱着从小霸占着她身份的人，我不是想为自己辩解……”

说到这里，姜母已经接近哽咽。

“只是当年我怀她的时候，我真的发过誓我会好好爱她，这些画都是我画给未出世的她的，如果她愿意看就看，如果不愿意，烧了或者当垃圾处理了都可以。”

姜母笑了笑。

“是爸爸妈妈错了，爸爸妈妈不奢望她原谅，只要她好，只要她健康快乐……”

“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