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劲装，纵马驰骋在长安宽阔的街道上。

衣袂翻飞，剑穗飘荡，像是一道划破长空的墨色闪电。

那样耀眼，那样无所顾忌、光芒万丈。

引得多少世家贵女掀开车帘，驻足凝望，心生倾慕。

却又因他周身的凛然之气，连上前搭话的勇气都没有。

而江羡，也曾是那众多倾慕者中的一个。

只是那时，她尚年少，家世也远不如今日显赫，只能远远看着那道挺拔的身影。

思绪收回，江羡看向依旧沉着脸的秋意浓。

“意浓，你还记得他入赘郡主府前是什么样子吗？”

秋意浓微微蹙眉，下意识地想要反驳说“与现在并无不同”。

可脑海中，却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

快得抓不住。

她努力在纷乱的记忆里搜寻。

第一次见卢凌风……不是他后来提起的三年前的上元宫宴。

似乎是更早之前。

秋意浓的瞳孔，有瞬间的失焦。

一个被她刻意遗忘，或者说，从未真正在意过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那天，她好像是为了沈观临受了些闲气，独自去南风馆喝闷酒。

喝得头晕目眩，摇摇晃晃地刚走出南风馆大门。

凛冽的寒风一吹，稍微清醒了些。

就在这时——

“聿聿——！”

一声骏马的长嘶，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几乎是擦着她的裙角冲过！

一匹神骏非凡的骏马疾驰而来，劲风扑面！

她吓了一跳，酒意醒了大半。

定睛看去。

马背上，一个玄衣少年笑得意气风发。

他头上那根玄色发带，在清冽的寒风里猎猎作响。

那一瞬间，天地间只剩下那马上飞扬的身影，和那根夺目的玄。

秋意浓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忘了心头的烦闷。

她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目光不由自主地，就那么跟着那道玄色身影而去。

没走多远，就看到街角处围了一群人。

几个纨绔子弟，正拉扯着一个穿着朴素的良家女子。

那女子挣扎哭喊着，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却无人敢上前。

就在这时，那道玄色身影勒停了马。

他干脆利落翻身下马。

“住手！”

清朗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锋芒，瞬间盖过了周遭的嘈杂。

那几个纨绔被打断了“好事”，很是不耐烦地回头。

看到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也敢管爷的闲事？”

少年浓眉一蹙，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他没再废话。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下一瞬，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他竟扬起了手中那条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马鞭。

毫不留情地，狠狠抽在了为首那个出言不逊的纨绔脸上！

一道鲜红的鞭痕，立刻浮现在那纨绔白净的脸上。

那纨绔捂着脸被打懵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被一个小子当街抽打。

反应过来后，便是滔天的恼羞成怒。

“你他娘的是哪根葱？竟敢打小爷我！你知道小爷是谁吗？！”

玄衣少年面对他的咆哮，却是冷哼一声，连眉梢都没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