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你们父女之间的纠葛,皆与我无关。”
走到门口,他脚步一顿,侧过脸,眼神锐利如刀。
“不过,沈观临,你若再敢惹我……”
他抬手,指向身后黑压压的亲兵:“卢家军的枪可不认人!”
说完,他再不停留,大步离去。

行至城门前,一辆华贵马车从城外飞驰而来,卷起一路烟尘。
马车在不远处的临街停下,车帘掀开,秋意浓一身风尘仆仆,快步下车。
“去请太医来,那日小爹的伤还没好全。”
属下问道:“可要再请一位给郡马看看?”
秋意浓脚步未停:“那就请两位。”
卢凌风的目光掠过他,唇角勾起冷笑。
为了沈观临那幅稀世名画,她不惜连夜出京,亲自去取。
回来还不忘沈观临那点擦伤。
可他的伤,却是属下提醒才临时想起,顺带来看。
谁轻谁重,她向来分得清清楚楚。
可卢凌风的心湖,已没有一丝波澜。
不爱了,她便再也伤不到他分毫。
“出城!”
他沉声下令,双腿一夹马腹,骏马长嘶一声奔出城门。
与此同时,秋意浓一袭粉袍,领着太医上马车,向着郡主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个向北,一个向南。
车马交错,背道而驰。
卢凌风没有回头,只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永别了,秋意浓。
郡主府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辘辘声。
车厢内,秋意浓靠着软垫,目光沉沉,不知望向何处。
自离京那日起,一种莫名的慌乱便如藤蔓般缠绕上她的心头。
无端,却又沉甸甸地压着,让她喘不过气。
她试图挥去,却发现那感觉如同附骨之疽。
旁边的友人江羡连唤了他几声。
“意浓?”
“意浓,想什么呢?”
秋意浓置若罔闻,仿佛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车窗外,市井的喧嚣涌入。
隐约传来百姓的议论。
“听说了吗?卢氏嫡子,卢凌风……”
“今儿一早就……”
卢凌风。
这三个字像一道锐利的冰锥,瞬间刺破了她混沌的思绪。
秋意浓眼底的迷茫散去,伸手撩开车帘,想听得更清楚些。
就在此时——
“轰隆!”
一道惊雷炸响,天色骤变。
方才还晴空万里,转瞬间乌云密布。
倾盆暴雨,瞬间将街道冲刷得一片狼藉。
议论的百姓惊呼着四散奔逃避雨。
方才还嘈杂的街市,只剩下哗哗的雨声。
“意浓!”
秋意浓被这雷声和友人的呼喊惊得心头一跳。
“啪嗒!”
一声轻响。
她一直放在膝上的妆奁掉在铺着厚毯的车厢底板上。
妆奁盖子被震开了一条缝,一条通体莹润的玉带滚了出来。
那是一条九环蹀躞玉带,吞头处錾刻云雷纹,青玉间错着赤金嵌饰,蹀躞扣上七宝流光在腰间层层漾开。
这玉带是她母亲临终前交到她手里的,说要她给未来认定的夫君亲手系上。
她一直将它珍藏在枕下,从未示人。
她曾无数次想过,若有朝一日,她能名正言顺地嫁给沈观临,便亲手为他系上。
